水浇地——儿时的记忆
水浇地
水浇地——这名字,是大荔北部旱塬人给洛惠灌区起的。为啥不叫灌区,而要叫水浇地?大概是因为“水浇地”这三个字较灌区而言,最为明确而直白地道出了“水”对农业生产的命脉作用。农谚讲:“庄稼一枝花,水肥来当家”。没有肥,庄稼不长;没有水,庄稼没命。有水浇地就能旱涝保收,无水浇地,只能靠天吃饭。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。曾记得,当年大荔县雷北村、合阳县保宁村,说白了就是因为引水上塬、旱地变成水浇地,才一跃成为全省先进村的。
民工劳动的场面
自洛惠渠开灌以来,灌区人,且称水浇地人,有洛惠渠水的灌溉条件,粮食由原先二、三百斤提高到五、六百斤,甚至七、八百斤。棉花年年丰产,经济收入提高,不愁吃、不愁穿、不愁没钱花;而旱塬人呢,同一个天,同一块地,粮食,好了,打上二、三百斤,棉花,种了也没啥收成。如果再遇上极旱年份,粮食颗粒无收,群众生活之苦可想而知。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六零年自然灾害时期,我们这些七十多岁的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。当时上小学、初中,背馍念书,虽六十年已往,其情其景仍历历在目。水浇地娃,大都背的白蒸馍,旱塬娃,则多数背的包谷(玉米)面馍,就这包谷面馍,也不是他们自家地里打的粮食,而是他们的父兄在青黄不接时背着口袋从水浇地人家借来的。借了包谷,等麦子下来,借多少包谷,还给人家多少麦子。就这,还看人家借不借。借了,还得千恩万谢。末了,旱塬区每逢过年流传着这样一句儿歌谚语,“骑马马、到外(音卫)家,吃白馍馍卷豆芽。”说明在他们眼里能吃上白馍馍卷豆芽,就算美着哩!可见,这一渠洛惠水,改变了灌区几代人的命运,让他们早早过上了旱塬人多么向往的天堂般的生活。
洛惠渠为灌区人民造了福,灌区人民也为洛惠渠建设鼓了劲,出了力。记得大约在一九五二年秋收以后,东三支工程开工。我们村大部分劳力都上了工地。当年,我只有五、六岁,因为要给工地上父亲送馍,母亲领着我去了工地,亲眼看到了热火朝天的修渠场面:男人们肩担、手提、拉车运土,妇女们装车、抬筐,几公里长的工地上,人们像蚂蚁搬家一样,从低处向高处运土。渠面上,全是年轻人喊着整齐的号子打夯,热闹非凡。只见百十斤重的夯石,拴着绳子,不时地飞向空中,又重重地砸到地上,民工们油黑油黑的脸上、肩上滚下豆大的汗珠,衣衫湿得像从水里刚捞出的。工地周围,搭建起许多席棚,那是民工们休息的住所。地上芦席一铺,放上麦草,周围用砖一挡,被子一拉,倒下就睡。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,老百姓竟有如此冲天的干劲,现在人别说干,想都不敢想。我作为五、六岁的孩子,咋能记得那样深刻?可能是被那场面震憾了,幼小的心灵,经这一激,一辈子都忘不了。我们的父兄们正是为了这“水浇地”而忘我的劳动。他们虽然辛苦,可心里是甜的。
年,农民群众进行小麦小畦灌溉
洛惠渠水年复一年地浇灌着家乡肥沃的土地,我也在这块幸福的土地上一天天长大成人。参加工作以后,不论走到哪里,家乡渠道里潺潺的流水和田地里绿油油的庄稼,时时刻刻都荡漾在我的脑海里。家乡真美、洛惠渠真美!也可能是因为有缘,我工作的最后十年,竟神奇般的调到了洛惠局,成为一名光荣的洛惠人,也能为灌区人民尽我一份微薄的力量,我感到无尚荣光。
为庆贺洛惠渠开灌七十周年而作,时在年12月20日,退休干部董德才。
退休老干部董德才捐赠书法作品《洛惠渠缘起》,庆祝纪念灌区通水70周年
水浇地手写稿
作者简介
董德才,大荔县安仁镇东顾贤村人。年参军入伍,任战士、班长、团政治处书记、师政治部干事等职。年转业,先后任大荔县委组织部副部长、合阳县委常委、组织部长、县委副书记(在职函授大专毕业)。年调任渭南市洛惠局党委副书记,兼任纪委书记,年退休。